也许在非专业人士看来，很多肿瘤患者是没有希望的，但在肿瘤医生的眼里却有很多事情值得去做。面对患者的生命，肿瘤医生比任何人都要“贪婪”，而陈锦飞教授则是尤为“贪婪”的那位。

　　每天都在经历生命的消逝

　　上世纪90年代初，陈锦飞成为一名肿瘤医生。那时国内外的肿瘤治疗都处于探索阶段，治疗手段较为局限，治疗效果也并不理想。很多因为疼痛而饱受折磨的晚期肿瘤患者，都给陈锦飞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今天，当他向我们一一到道来时，还能清晰地记得诸多患者的情况。

　　开始做肿瘤医生的时候，陈锦飞就收治了一位晚期肝癌患者。该患者的肿瘤从肝脏一直进展到盆腔，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夜难以入睡，而当时唯一的止痛方法就是注射“杜冷丁”。

　　从最初的两天一针，发展到一天一针，到最后的半小时一针，药物对疼痛的作用越来越微弱，患者的呻吟和眼泪一次又一次牵动着陈锦飞的心。

　　年轻的生命最终只能在不断的昏迷和亲人的哀嚎中走向终点。当时的情形，陈锦飞始终难以释怀。

　　「肿瘤医生几乎每天都会经历生命的消逝，也几乎每天都在遗憾、反思，总是在思考是不是换种方法就能使患者可以活得更久一点，活得更舒服一点。」

　　陈锦飞教授（左一）带领年轻医生进行病例讨论

　　陈锦飞曾有一位正在上中学的少年患者。少年阳光开朗，成绩优异，却在16岁的年纪不幸患上骨肉瘤，被宣判生存时间不到一年。

　　骨肉瘤是较常发生在青少年身上的一种恶性肿瘤，死亡率极高。此时，陈锦飞教授已经在南京工作多年，在江苏省肿瘤领域亦颇有名气。少年的父母慕名找到了陈锦飞教授，他们希望为孩子寻得可靠的治疗方法。

　　救治这样一位年轻的、多次转院的棘手患者，风险太大了。救治的过程随时可能发生意外，甚至会加速少年的离开，那么随即而来的误解和指责，足以抹灭一个医生多年的努力。

　　经过团队反复讨论，以及其他学科多次会诊，陈锦飞寻找到了突破，他决定收治少年。

　　治疗方案需要先化疗，再寻找手术机会。可是，化疗才开始短短几天，少年的家庭就凑不出治疗费用了。陈锦飞和同事带头组织捐款，治疗才得继续。

　　「孩子实在太年轻了，我们就是想帮他多争取一点时间，至少让他跟家人、同学、老师好好道别。」

　　治疗过程中，少年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和药物副反应，陈锦飞教授每天都要多次去病房安抚少年。在一次次优化治疗后，少年终于得到了手术的机会。

　　而这个曾经被宣判活不过一年的16岁少年，在家人身边度过了18岁的生日。

　　「医学的局限确实无法治愈很多中晚期肿瘤，但正因为这样，每一次突破，对于医生和患者都显得弥足珍贵，值得我们上下而求索。」

　　而后，陈锦飞教授带领团队开展了一项又一项的新技术，帮助了很多肿瘤患者，并在肿瘤的化疗、分子靶向药物治疗、放疗、微创、无创治疗等领域屡有建树，深得同行和患者认可。

　　尽管如此，陈锦飞时常感到困惑：肿瘤的精准治疗、多学科诊疗大多还是自发的，并没有形成规范的体系，如何改变这种现状呢?

　　“人工智能+精准治疗”的先行者

　　肿瘤的精准治疗是一种将个人基因、环境与生活习惯差异考虑在内，实现个体化用药和治疗，为患者量身设计出治疗方案的新兴方法。精准治疗有赖于医学研究、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发展。

　　在临床工作中，知识和行为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医生不可能百分之百跟上医学知识、数据的更新。

　　「大约有45%的医疗行为缺少循证。如果要跟上本专业学术界的最新进展，医生至少需要每个工作日阅读文献29小时，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陈锦飞教授开始进入“人工智能+精准治疗”的研究领域。

　　肿瘤人工智能系统学习了成百上千本医学书籍、专业期刊，上千万份论文研究数据，并且经过世界顶级中心癌症专家的严格培训。可为医生提供循证的、个性化的、有优先顺序的肿瘤治疗方案建议，协助肿瘤医生根据患者的个体情况确定精准治疗方案。

　　要把这样庞大、全新的新技术引进国内，过程并不容易。如何取得患者、同行的信任？如何保护患者隐私？怎样让团队快速学会系统操作？这些都是不小的挑战。

　　陈锦飞教授（左一）在2018中国整合生物样本学大会暨BBCMBA10周年庆典上

　　在肿瘤人工智能系统引入南京后不久，陈锦飞教授的一位医生同行的父亲被确诊为ⅢB期胃癌，焦急之下，老先生首先接受了手术治疗。但人工智能系统提供的方案是先进行全身药物治疗，再考虑是否手术。

　　「根据老先生当时的情况，这套疗法更符合国际上最新的趋势，但在大多数普通的医生和肿瘤患者的心中，一旦患上肿瘤，手术就成了首选的治疗方法。」

　　一年之后，陈锦飞教授的研究，更证明了人工智能提供的方案的可靠性。陈锦飞教授团队使用人工智能系统对300多个胃癌患者做了回顾性研究。研究表明临床上实际使用的方案与系统推荐、供考虑的方案一致的患者，他们的总体生存时间是28.36个月，反之总体生存时间是25.26个月。

　　对于参与研究的胃癌Ⅰ期和Ⅲ期患者而言，如果实际使用方案与系统推荐、供考虑的方案一致，其生存期会更明显延长。这篇研究也被国际上最大的、最具影响力的肿瘤学术会议，美国临床肿瘤学会年会（ASCO）所收录，类似研究也是陈锦飞教授在国际上率先开展的。

　　此后，肿瘤人工智能系统开始为越来越多的医生、患者所服务，陈锦飞教授也多次在国内外的学术会议上作学术报告，其研究成果得到了国内外同行的广泛认可。

　　陈锦飞教授在第十届肿瘤生物学诊断与治疗进展国际研讨会上作出精彩报告

　　11月17日、18日，由泰康仙林鼓楼医院主办的第十届肿瘤生物学诊断与治疗进展国际研讨会在南京召开，这是陈锦飞教授第十次组织筹办这项国际性高水平学术研讨会。来自美国、日本、德国及国内的知名肿瘤学专家学者围绕“肿瘤精准医学与多学科综合治疗”主题进行广泛的研讨交流。陈锦飞教授作为人工智能+精准治疗的先行者，在大会上向来自各地的400多名专家分享了人工智能系统在肿瘤精准治疗中的最新研究成果。

　　入职泰康，肿瘤早诊早筛的践行者

　　今年，陈锦飞教授开始任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副院长兼肿瘤中心主任，他希望借助泰康高效的现代化管理模式，快速推广各种肿瘤的早诊早筛。

　　以肺癌为例，早期症状极其不明显，绝大部分肺癌一经发现基本都是晚期，5年生存率不到15%。但如果能在肺癌发生的早期就积极治疗，原位癌患者治愈的可能性近100％，I期肺癌患者10年存活率可达到85%以上。

　　早在2007年，陈锦飞刚从德国留学归来，就遇上了一个肺部结节患者。李女士在单位体检时，发现肺部有0.8厘米的结节。奔走多家医院，李女士得到的结果都是：结节为良性，无需手术。

　　可陈锦飞偏偏不这么认为，他发现结节虽然很小，但李女士体内的肿瘤标志物呈现非常缓慢的上升趋势，再凭借其多年的临床经验和扎实的理论功底，他大胆地判断该结节为恶性肿瘤。

　　几经沟通，李女士选择了手术，术后活检的结果和陈锦飞教授判断的一样。正是因为这台及时的手术，十年过去了，李女士一直健康生活着。

　　后来，陈锦飞也靠着严谨和穷追不舍的精神帮助好几位有0.6厘米肺部结节的患者确诊了早期肺癌，并成功救治了他们。

　　陈锦飞教授在德国留学期间

　　幸运的患者毕竟只是少数，怎样让更多早期肺癌及时被发现呢？接受采访时，陈锦飞教授正在为此忙碌。

　　根据国际上最新的指南，0.8厘米以下的肺部结节，一般只需要定期随访。但其实精准的肺部穿刺活检，才是检验结节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标准。

　　陈锦飞教授介绍说，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即将开展模板和导航支架引导下的肿瘤精准穿刺活检，这项穿刺技术准确性高、创伤少，基本可以做到“一针取样”。

　　「这样一来，更多的肿瘤患者就可以得到“早期”乃至“早早期”诊断和治疗。」

　　陈锦飞教授现任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副院长兼肿瘤中心主任

　　11月16日，泰康仙林鼓楼医院与全球顶尖医院美国西奈山医院签署长期合作协议，成为西奈山医院附属医院，提升医院肿瘤中心综合实力就是双方合作的重点之一。

　　陈锦飞教授更加忙碌了，他将带领中心引入西奈山医院先进的多学科会诊系统和早癌筛查模式。此外，他的团队还将开展药物临床试验，探索肿瘤精准治疗和筛查的新方法。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医生对于很多肿瘤的认识和治疗都在不断深入、提升，不可否认的是，我国癌症的早诊早筛水平还是比较低。

　　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正因为有无数位像陈锦飞教授这样“贪婪”的肿瘤医生在上下求索，肿瘤患者的生存状况将越来越好。

　　陈锦飞

　　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泰康仙林鼓楼医院副院长兼肿瘤中心主任

　　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留学于德国乌尔姆（ULM）大学，并先后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M.D. Anderson肿瘤中心和加拿大多伦多大学Sunnybrook肿瘤中心访问并接受培训。任南京医科大学和东南大学博士研究生导师、国家级博士后科研工作站指导老师，为 “十三五” 江苏省科教强卫工程肿瘤学医学重点学科学科带头人、“十二五”江苏省科教兴卫工程医学领军人才，是江苏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

图/文 品宣中心